Lang

「習慣？」

他疑惑似的說著，然後抬起頭，那雙黝黑的眼睛與我對看著。

「習慣就像是個目標、理想；當有一天目標不見了，那逐漸失去的理想，會讓人變的頹廢，讓人變的空虛，如果不能適應或是接受，最終只能走向混亂。」

「漾寧……」

他忽然喊著我的名字，然後往我的方向靠了過來，一臉茫然的摻雜了點含情脈脈。

當他快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時，我伸手抵在他的額頭，防止他那烏龜般緩慢的前進，我側著頭，直直的盯著他看。

「楊深，我們還小，我們都還是個孩子。」

我們都還是個孩子，對吧？

「漾寧……」

我抵著他額頭的手，改為捧住他的臉，然後用著自認溫柔的語調，一個字一個字對他說著。

「等你長大，我也長大了，在說好嗎。」

「長大的意思是幾歲？我們什麼時候才算長大？」

他好像很緊張，甚至有點無措似的捉住我捧著他臉的手，黝黑的雙眼之中映出我的臉。

「楊深，你十八歲，而我二十三歲的時候。」

「漾寧為什麼……妳必須比我大五歲？」

我將手抽回來之後，放在他的頭頂上，安撫地揉著他的黑髮，「等你長大之後，我會告訴你的。」

「恩，我會等妳親口告訴我的。」

看著他那信任的目光，我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。

楊深，如果我告訴你真相，你還會像現在一樣敞開心房嗎？

楊深，等到你我成長到我所說的年紀，你是不是會認不出我來，然後把我當作瘋子一樣的攆出去。

楊深，你為什麼這麼的蠢，為什麼你要毫無保留的相信我。

相信我這個軟弱的騙子。

我輕輕的推開他，努力的堆起笑容，克制著自己顫抖的音調。

「楊深，可以去幫我喊哥哥嗎？」

「好。」

他一邊應答著，然後朝門的方向走去，卻在途中停下腳步，轉了過來，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。

「漾寧，要乖乖待著，不可以亂跑！」

看見我點頭，他揚起笑迅速的跑了出去。

楊深，如果有天我們相遇了，我會裝做不認識你的走過去。

所以你千萬別回頭，千萬別想起我。

就這樣，讓我們擦肩而過吧。

我盡量用最快的速度下床，然後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，一邊打著電話，一邊開著門將頭探出了出去。

趁著楊深不在，我悄悄的離開了房間。

聽著另一端被接起的聲響，我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顫抖。

「哥哥……」

「寧寧？」

有點疑惑的聲音，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了過來，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，不想讓他發現我快哭了出來。

我深呼了一口氣，盡量用著淡然的語氣說著。

「哥哥，我要離開這裡了。」

「這麼快？」

哥哥似乎有些慌張的話語，伴隨著重物掉落的聲音，一同的響起。

原本我壓抑住的衝動，隨著他那端傳來的聲響，忍不住一點一滴的露了出來，我揉著泛淚的眼眶，有些哽咽。